监狱里一共关了六个人。
被卓尔人俘虏,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任何活着的人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,但确实是发生在了你们的身上。在这属于费伦的无底深渊,在这幽暗地狱之中,有一只渡鸦是在这个哨站中盘旋。有一个存在透过他的眼睛观察着这一切,并且赋予了被他祝福之人相同的事宜。你所遭遇的不幸,或是你如主的安排:带上镣铐迎接你们的命运吧。
安娜斯塔西雅是最早来到这所哨站的人,在寻找知识的冒险之中被卓尔人所俘,监狱中也有一些其他的同伴,不过通常见不到几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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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安娜来得最早,她在主宰者的要求之下,干各种没有意义的工作。在饭堂打扫卫生与打水,或是单纯地把东西搬来搬去,主宰人很乐意看到她因此浪费时间,他们享受支配安娜的感觉。
值得一提的是,某一次安娜在一个哨站里整理杂物时找到一个桌子似的玩意儿。安娜,把那东西挪走。他们如此要求。于是,安娜将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搬到了哨位塔之中。
第二人是乌诺,距离安娜被俘五天后她也来到这里。
勇气从何而来?踏上旅行时乌诺就知道,这种牢狱之灾是注定要发生的。他们就是拽着乌诺将她投入到地牢之中,夺走她的一切。他们竟敢拿走我的乐器,还有梅里克·高丘送给我的礼物,就算如此,他们也无法夺走我的勇气,乌诺想。不过这对乌诺来说,在牢里待着似乎和她的童年经历基本上没什么区别。
在乌诺被投入到这个监狱的时候啊,看到了一个饱经折磨的人类——安娜斯塔西雅。
继我之后的第二个新狱友,安娜心想,一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……呃,提夫林?她惊恐地看了乌诺一眼,默默攥着自己的衣角走到角落里。这样就好,安娜一边百无聊赖地搓起手指甲一边想,提夫林这样肮脏的血脉,怎么配让我去搭理他们呢?
乌诺在监狱里并不受待见,主宰者们安排她做最脏最累的活儿,比如照顾一群择地熊人。我的生活可能永远会这样吧,直到他们把我送到别的什么地方……如果我不做点什么,恐怕永远都得照顾牲畜了。
第三人是洛斯纳。
你会想念在那个暗都原野的日子吗,那一段自由散漫的日子?置身监狱时,洛斯纳仿佛听见有人在询问自己。
她对外界的了解并不多,随着旅行的进行,她发现自己闯入一个战场废墟里。或许这里就是那些安德尔人们曾经一次又一次战斗过的地方。洛斯纳注意到有个鼠人的尸体,以及他怀里抱着的看起来挺值钱的玩意儿。要是没人要的话,那我就拿走了,洛斯纳这样想,但她很快又打消了念头,毕竟死人的玩意儿,怎么看都不好。
洛斯纳决定赶紧穿过这一片古墓战场,然而啪叽一声,她猜到了某种东西,或许是地雷炸弹——还没细想,这东西就闪耀着剧烈的光芒,一阵声响后,洛斯纳被传送到了一个没有太阳、到处都是真菌的地方,以及一位有黑曜石般闪耀皮肤和朱红色宝石般眼眸的美丽精灵面前。
“你好,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
洛斯纳询问,他们互相看了一眼。随后,一支箭从洛斯纳的脑门儿上划过。好在只是擦过皮肤,她保住了命,但就此被扔进了监狱。
安娜斯塔西雅与乌诺二人,在经历了几天暗无天日的劳作后,又迎来了以为新狱友——不过是直接被丢进脑门儿上。
“你是人吗?” 安娜斯塔西雅看着洛斯纳头上的两个角询问道。
“有、有一点点兽化特征的人吧……”洛斯纳犹豫着回答。
看着她与自己相似的双脚,安娜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亲切,蹲下身稍微扒拉了一下他的脚,看上去好像是真的。犹豫了半天,安娜也没上去打招呼,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,坐回到原来的位置。
“你、你们好啊,你们……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洛斯纳倒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
“我觉得你现在照顾一下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。反正不管你在哪儿,你都是出不去的。”
乌诺一边低声抽泣,一边把她拖到一个平稳的、让她躺得舒服一点的位置,乌诺没有治疗能力。
主宰者分配给洛斯纳的工作很简单,说学逗唱,娱乐大家。在这几天,洛斯纳还认识了一对侏儒,他们是姐弟。不过侏儒对洛斯纳没什么兴趣,毕竟地底侏儒都很阴郁。
第四人是卑尼斯。
这个受到兽化祝福的家伙因为到处跑而溜到了深水城,经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后又跑了出来,在回去的路上,卑尼斯遇到了一群受伤的难民。
“哦,你可以为我们治疗一下吗?”
“呃……我想我可以试试。”
“那、那可太感谢了。”
卑尼斯体贴地替他们疗伤,同他们有说有笑。
“你一定很受女生的青睐吧。”他们这样说。
谁知道呢,卑尼斯想,运气这种事一向不好说。
他们搭伴而行,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一群卓尔人的猎奴队。他们这群人里的绝大多数都直接被杀了。原本卑尼斯也该是这个命运,但其中一个女祭司注意到了他的不同。她用她的长鞭扬起卑尼斯的下巴,打量他一下。
“这个人类身上有苏伦的祝福,他是上好的祭品,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。留着他,送回去血祭。”
阴差阳错,卑尼斯暂时活了下来。经过几天暗无天日的颠簸后,卑尼斯直接被锁进了一个卓尔人的哨站中,等待发落。不过卑尼斯心里清楚,等待他的命运就是即将到来的血祭。卑尼斯被扔进牢房之中。
“哦,天哪,这地方看起来似乎挤了点儿。”卑尼斯四处环顾,“嗨,你们……呃,你们没有分男女监狱吗?”
安娜看了一眼就摇摇头,“何止是男女,连物种都不一样!”
“好吧……至少我不是第一格受害者。”卑尼斯耸耸肩,“先生们小姐们,你们好,还有其他的这些……我能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吗啊?我们被丢在这里是要干什么?等着被吃?”
“你想得差不多吧”安娜回答:“或许就是这个结局。”
“是。是这样吗?”安娜的话引发了乌诺的惊恐,“我还以为我只是会一辈子照顾那些、那些毛绒的,又很臭的穷人……”
“那也得你有这运气。”安娜缩了缩肩膀,觉得乌诺看上去有些可怕。
“看起来你们的室友关系不是很好啊。”卑尼斯说。
这时候安娜上下打量着新来的狱友,他是个人吗?还是精灵?因为他的外貌,安娜愿意屈尊降贵地和他说上一会儿话。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,我们正在大道上往回赶,想尽可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一个树头。”卑尼斯仔细回忆道,“突然就冲出了一群奇装异服的黑皮肤家伙。我想他们是卓尔人吧——不过我也不太熟——他把随行的人都宰了,然后把我扔到哦这儿。”
“你不是精灵吗?”安娜说出自己的猜想,“你对他们还不是很熟?”
“呃呃,半精灵,小姐。”卑尼斯略显尴尬,“在我主要混迹的场所……你知道,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是受所有人待见,特别是那些精灵。”
“你是什么吟游诗人吗?这么油嘴滑舌的。”
“看看我的衣服,我是一名牧师,至少之前是。”
“那你可能要在这上面先保住你的小命,再说这个。”安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了解了一下卓尔人的信仰,我们的牧师先生,我想你在这里的日子应该非常不好过。”
第五人是费萨尔。
失魂落魄的费萨尔在某个地方被卓尔人绑了,之所以是某个地方——他根本就不在乎,也无所谓。我就是这个命,都是定数,没什么好说的。
黑暗地牢里有个存在向费萨尔发出了呼唤,明明这个地牢里没有别的东西,但费萨尔听到渡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难道是来找我、来接我的吗?费萨尔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声温柔的低语。
“为我服务吧,我可以打破既定的命运,我可以编织你的未来。”
“说出你的条件,我要付出什么代价?”
“对我的忠诚,对未来命运的认可,你得去改变它。我需要你去拯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,他被困在了黑暗的地狱之中。但不是现在,而是你未来应该去找他。”
费萨尔点头。
“那么,你的话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。”
费萨尔那代表了他魔鬼血统、永远燃烧着的来自地狱的那双瞳孔熄灭了,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空无一物的虚无,以及死寂的颜色,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球。
这是费萨尔与某一个存在签下契约的一个证明,他也窥探到一丝未来命运的改变。他只知道一点,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个定数还不确定,但现在他要做的事很简单,去那个地方找一个需要被某个存在保护的人。但应该怎么找呢?费萨尔选择了最贱的方式。
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卓尔人猎头,于是就举起双手找到他,让他把你随便带到那里——费萨尔相信命运会让你与被保护的对象相遇。
对监狱里的四个人来说,他们则看见一个人被一脚踹进牢里。
费萨尔环顾一下四周,想看看是否有他熟悉的魅影所指向的特征的人,他看到了一只乌鸦,随后是安娜。
“这位小姐,你好啊。”
安娜非常警觉地摸了摸已经炸毛的佩佩,并不理会眼前的提夫林。而之前一直保持乖巧沉默的佩佩,现在突然聒噪了起来。
“我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——”
这只乌鸦一边叫一边飞到这个提夫林的身上,想要从他身上嗅到些什么——明明渡鸦并不是非常依靠嗅觉的生物。佩佩围着费萨尔嗅了半天,好像有点什么,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现。它摇头晃脑地回到安娜身边,“嘎”了一声就不说话了。
费萨尔:“所以你确定身份了吗?”
安娜耸耸肩。
费萨尔继续:“这个小家伙看上去可不太聪明。”
佩佩“嘎”了一声:“你说谁呢?”
费萨尔:“你闻不出你主人的味道吗?”
费萨尔旁边的另一位诗人——也就是卑尼斯说:“我怎么觉得这两人比你更适合去表演呢?”
费萨尔叹了口气,在一旁坐下,没有关系,他想,到时候我会完成我的任务。
第七人是斥候。
系统开始重启。哨兵休息是错误的存在。
“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?”好像有人一边这么说着,一边把眼前之物搬到某一个地方。
震动所产生的刺激让这机器的系统重新被激活,于是机关人获取了部分自我意识。
报错。报错。
到处都是报错。
机关人花费了很长一段去处理着一个又一个的错误,终于,它喘了口气。
“这是个什么东西啊?”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,有人踹了它一脚。
几天时间内,机关人整理了自己的硬盘数据,几乎都遭到了眼中损坏。而根据数据所现实的,它似乎是在调查某个任务时,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,涉及到了位面旅行——这应该是造成损坏的直接原因。机关人意识到,此处应该是某种永久军事化技术群,但它的自修复系统还需要一段时间,这导致它目前还无法行动。
几个精灵围着机关人,琢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,他们不断地踢打这对机器。
“柯兰堡文摘的真相必须被探索。柯兰堡文摘的斥候永不退缩,暴风港的太阳和月亮在哪儿?”
柯兰堡文摘的斥候——机关人的名字。
精灵被它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,他们见机关人会说话。
“我操,这儿玩意儿是活的。”
于是,像扔掉一堆破铜烂铁一样,精灵干脆把斥候也扔进了牢房。
“骨头人们,告诉我,暴风港的太阳去哪儿了,月亮呢?为什么这边一片黑暗?”
“我需要前往暴风港。科兰堡文摘的任务无比艰巨。我需要带给人民真相。真相。”
面对在监狱里打转、又喃喃自语的斥候,卑尼斯一愣,下意识感叹道:“这些精灵真是什么都抓啊。”
“这、这个能做祭奠的活物啊?”安娜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斥候。
“不要碰我!”
“佩佩,”安娜并不理会斥候,“用嘴再啄一啄。”
哒哒哒——
“再次警告,请不要碰我。”
哒哒哒哒哒哒哒哒——
“再次警告,请不要碰我。”
安娜终于召回佩佩。
“你别逗它了,”乌诺有些害怕,“那个机械制造的东西有可能会爆炸的。”
听乌诺这么说,安娜稍微往后站了站。
斥候看向乌诺:“看来你也来自我的世界,是吗?”
“嗯?哪……哪里啊?我、我不是机器人。”
斥候回答:“艾伯伦。”
“呃,不、不是。只是我认识一位器械师。”
“我的系统告诉我,我可能参与了一场跨位面旅行。而这儿显然不是艾伯伦,你口中提到的器械师是艾伯伦的一种职业,所以我们究竟在哪儿?这儿到底是不是暴风港?”
卑尼斯:“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有脑子的?”
斥候:“这里到底是不是暴风港,请告诉我。”
乌诺:“嗯……应该不是吧?”
斥候:“那这里是艾伯伦吗?”
卑尼斯:“呃,这里应该不是艾伯伦吧。”
斥候:“那为什么那位小姐说到了器械师?”
卑尼斯:“可能她知道艾伯伦的一些事吧。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啊!”乌诺慌忙否认,“我、我只是以前认得……我们这里应该是黑暗精灵的地盘吧。”
斥候:“那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情况?”
“不知道,”安娜有些烦躁,“你还是安静的时候比较可爱。”
“请你闭嘴,狗头人。”
“狗头人?你的认知系统是不是也出了什么问题?”
“那个……他应该看不见吧……”乌诺说。
卑尼斯摇摇头,“要不是我身上的东西都没他们拿走了,我真想弹首曲子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斥候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似乎是进入了休眠状态。
“我在深水城好像见过类似的东西,”卑尼斯回忆道,“这是不是一个制作得更精细的灵巧莱特什么的?那些东西确实会自己动来动去的。”
“不是魔法盔甲吗?”安娜疑惑。
“他指的是魔偶,深水城里有魔偶。”洛纳斯终于开口解释,“我感觉我在艾伯伦也听说过这种东西,但是艾鲁登荒原应该是远离这些科技的……所以我也不是很熟悉。”
“艾伯伦?我好像只在书上看见过。”卑尼斯说,“你是说那种只有通过传送门才能去的地方吗?”
“没错,但如果你这么说的话,那现在这里肯定已经不是艾伯伦了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。”
七个人就这样凑在一起,或许未来的命运就这么暗无天日下去,而重点就在于七人是否接受命运。